薛洪涛

　　7月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前总裁斯特劳斯·卡恩被宣布解除监视,获得释放。此前他被指控在纽约一家酒店对女服务员实施性侵犯。至此,卡恩案发生逆转,逆转的原因是检方发现原告“可信度存在重大问题”,法院随即作出了释放卡恩的决定。

　　虽然案件发生了转折,可是卡恩的命运很难有转折了。此次案件葬送了卡恩的大好前途,除了辞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的职务之外,也拱手让出竞选法国总统的资格。即使控诉取消,卡恩的声誉也无法完全得到恢复。

纽约警方仓促抓捕

　　面对卡恩被释放的结果,纽约警方和检察机关显得非常尴尬,他们5月14日雷厉风行逮捕卡恩的英雄形象,如今却蒙上了“涉嫌滥用权力”的阴影。

　　目前,最尴尬的可能要属一直掌控此案的纽约检方了。因为案件的主角宾馆女服务员涉嫌说谎而让整个案件面临崩溃,这让纽约检方很没面子。纽约检方一直信心十足积极推动卡恩案,无疑是受到“有罪推定”的驱使。美国向来标榜自己司法公正,实行“无罪推定”。按照目前证据,卡恩有可能被纽约检方“冤枉”,这意味着美国的司法形象会遭遇重创。

　　纽约警方或许还有新的麻烦。英国《每日电讯报》6月5日报道,卡恩可能会起诉美国警察,因为警方抓捕行动不符合司法程序。一位与卡恩关系密切的消息人士透露说,纽约警方一开始并没有确切证据抓捕卡恩,为了给抓捕行动找理由,他们提出卡恩(有可能)乘机潜逃。而实际上卡恩的航班是提前预定的,根本不是潜逃。

　　不但纽约警方在抓捕卡恩时没有证据,他们还在抓捕的过程中设下“圈套”,诱捕卡恩。因为纽约警方抵达事发地(纽约索菲特酒店)前,卡恩已经离开了该酒店,但是落下了自己的手机。酒店监控录像显示,卡恩离开时非常匆忙。之后,卡恩还给酒店打过电话,用显得惊慌的语气,询问有关手机的事。

　　酒店安保人员并未发现卡恩的手机,然而纽约警方的调查人员设了一个“圈套”,指示酒店安保人员对卡恩谎称发现了手机,要他提供详细地点以便送过去。卡恩对此没有戒备,他向酒店安保人员透露自己正在肯尼迪机场,准备登机。结果,纽约警方在法航客机起飞前几分钟,将卡恩带走。

　　法国《世界报》对此事所作的社论提到:“至少可以说的是,美国司法过程变幻莫测。而且在严肃调查之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因为抓捕卡恩一事,纽约警察和检察官备受指责,这一点也并不冤枉他们。纽约检察官们一开始就声称卡恩案原告的主张是“强有力且无法动摇的”。不过,根据《纽约邮报》7月3日的报道,其实,纽约检方内部在很早之前就已知道女服务员说谎,只是因为办公室政治以及检察官求功心切,才硬着头皮查下去。直到7月1日,相关情况已经非常清楚时才不得不披露实情。

　　从卡恩案也可以看出,虽然美国刑事司法制度对各个程序事项规定得很详尽,但是在现实中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在逮捕的过程中,美国警察主观性很大。因为美国法律赋予警察很大的权力,允许他们在第一时间内制服犯罪嫌疑人,所以警察暴力很常见,美国每年约有400起警察开枪导致民众死亡的事件。

大陪审团草率定罪起诉

　　卡恩被捕后的第三天,即5月16日,卡恩在纽约曼哈顿刑事法庭听证会上被正式指控,纽约检方提出7项指控。根据纽约州法律,若刑事性犯罪行为和强奸未遂罪名成立,可能判刑15年至20年。

　　卡恩否认了所有指控,并提出无罪申请,请求法庭准许保释。法官梅利莎·杰克逊拒绝保释请求,原因是卡恩可能离开美国。

　　在美国,刑事案件由大陪审团(大陪审团的成员多于12人,有16至23人)负责起诉被告人。在大陪审团决定起诉前,他们首先要听取检方提出的证据,决定是否将嫌疑犯起诉并交付审判。但大陪审团不能认定被告人是否有罪。认定被告人是否有罪是在法官审判案件时,那时的陪审团的人数通常为12人。

　　在卡恩案中,纽约检察官首先向大陪审团指控卡恩对酒店一位女服务员有性侵犯行为,罪名包括:强奸未遂、非法监禁和强行触摸。大陪审团听取检察官的报告后要进行商议,此后再决定是否对卡恩正式起诉。

　　据此,有评论认为,卡恩案反映了美国频繁使用陪审团制度,降低专业法官的作用,从而削弱了司法制度的公正性,使司法公信力大打折扣。

　　5月19日,纽约检察官约翰·麦克莱尔宣布,大陪审团已经作出起诉卡恩的决定,指控罪名包括两项一级性犯罪、一项一级强奸未遂罪,一项一级性虐待罪,一项二级非法监禁罪等7宗罪状。

　　纽约检方表示,有关卡恩犯罪的证据是确凿的,而且每天都在获得新的证据。但是,现在看来检察官过于自信了,他们也许应该在案子向大陪审团提交之前,进行更彻底的核查。

　　据媒体披露,纽约曼哈顿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性犯罪科主任和一名高级调查员因为在卡恩的案件上和主管检察官存在分歧,被调离岗位。接替她们两人的是经验比较欠缺的工作人员,他们急于向法院提供证据,上手之后专注于挖掘卡恩的丑闻,而忽视了证据的可信度。

　　6月6日,卡恩在纽约高等法院再次出庭受审,这一次他还是否认针对他的指控。当天出庭总共历时7分钟左右,卡恩寡言少语,几乎没说任何话。

　　喜剧性的一幕发生在7月1日,由于公诉方发现,原告——来自几内亚的32岁的酒店女服务员在本案中存在屡次说谎的问题,并且可能与毒品交易者和洗钱者有牵扯,卡恩案突现逆转。

　　美国一直宣称,其司法制度对程序公正和确凿证据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寻求案情真相,但卡恩案中纽约检方突然改口使得以法制完善著称的美国司法制度受到了质疑。

　　美国媒体对美国司法系统在卡恩案中的表现提出批评,认为其违背了基本的“无罪推定”原则,在开始阶段过于草率地对该案定性。

　　另据了解,尽管卡恩已获无保释放,但案件尚未终结,卡恩的护照仍被扣留。